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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件直击 | 畸形的手游推广“生态链”
2020-07-29 15:20:00  来源:常州钟楼人民检察院

  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,我国移动游戏用户的规模迅速增长,据不完全统计,2013年全国移动游戏用户数量为3.06亿人,到2019年,这一数字已变为6.45亿人。数字背后是良莠不齐的手游市场,成千上万的游戏开发公司开发出大量手游产品,为了打开知名度吸引玩家,不得不依靠花招百出的推广公司。于是,一些推广公司为赚取快钱,不惜使用类似“茶托”“酒托”等诈骗手段来吸引玩家、骗取充值。

  

  2019年,钟楼区检察院承办了一起网游推广公司诈骗案。在不到1个月的时间内,该推广公司的3个小组就诈骗近20万元。案件背后折射出的,正是国内手游推广业中的一条畸形“生态链”。

  

  一、案情简介

  祥子,“QQ飞车”游戏里的一名山西玩家。今年4月7日,在“QQ飞车”游戏里,一个女性玩家发布公告,寻找“处CP”的男网友。CP,即网络游戏里的情侣、夫妻。祥子和这个“女玩家”聊了聊,感觉还不错,对方自称林宛如,21岁,上海人,在山西读大学。

  祥子很快就萌生了和对方处对象的想法,便加了林宛如的微信。林宛如给祥子发来手游“鸣剑风云”的二维码,让他陪她一起玩。祥子下载游戏后,林宛如提出先充个98元的套餐,祥子没肯。林宛如就要了他的游戏账号和密码,很慷慨地帮他充值。见“女友”如此大方,祥子的疑虑一下被打消。两人一起玩了一会儿,在玩游戏的过程中,女友一直让祥子充钱,说先把该领取的装备都领了,早点升级,后面这些钱都会返还给我们的,为了和网络“女友”走得更近些,他也充了个198元的套餐,领了游戏装备。

  两人在游戏里玩了一会儿,林宛如突然提出想“奔现”,还主动发了一张生活照,说想和祥子见面,几个小时后,林宛如发给他一个定位,显示已经到了祥子所在的县城。女友说,“如果你真心希望看到我,我们就在游戏里充钱结婚吧,你有足够的诚意,我们再见面!”看到这段话,祥子心动了,二话没说充了328元。刚充完,林宛如又提出帮她充Q币的请求,祥子当然慷慨解囊,给对方充了1700Q币,可当晚两人还是没能见上面。

  第二天,两人约好在县政府门口见面,林宛如又以各种理由,陆续让祥子在“鸣剑风云”游戏里充了198元、500元、328元、2000元、198元。直到在游戏里充了11笔共计10276元,祥子也没能见到这个“女大学生”的庐山真面目。

  

  二、后续处理

  该案件是钟楼区检察院办理的首例以“游戏情侣”身份实施的刑事犯罪的案件,涉案人员40名,涉案金额19万余元,被害人累计达80余人,遍及全国多个省、市,目前已经起诉22人,其中有8人是未成年人,在被害人中,也有大量未成年人。

  案件侦破后,警方发现,其实,这个林宛如根本不是什么大学生,而是游戏推广的公司的推广员,更让祥子哭笑不得的是,林宛如是个男的。不仅林宛如,这个游戏推广公司还有30多名和他一样的推广员,全部是清一色的男性,不只是在“鸣剑风云”,还有“洛红尘”、“仙侣世界”等手游里,他们全都是“美女玩家”。这个游戏推广公司是2019年4月份左右开始运作的,组织机构是这样的,有两个老板田某、邓某,下面有三个小组,每个小组有一个小组长、十几个推广员组成。推广员的工作就是以女性身份在“QQ飞车”等游戏里拉人,以谈恋爱、见面、以及承诺返现为诱饵,让对方下载代理的手游并进行充值。目前,两个老板、三个组长和下面的推广员已经悉数落网。

  

  三、揭秘“套路”

  

  套路

  给大家总结一下这些推广员的套路:第一步是让玩家首充6元,就是特别优惠的那种,基本每个玩家都会充;接着跟玩家说我们一起穿个时装,一般要98元;然后就到了“结婚”,结婚分普通的、喜庆的、豪华的三种,价格分别为50元、300元、880元。结婚后还有一个西式婚礼,推广员会提出想要一场完美的婚礼,让对方充值,这场婚礼需要1280元。在这样的套路下,那些想把“CP”发展到现实中处对象的玩家就成了推广员的“取款机”。

  过程

  他们还交代,公司代为推广的几款手游本身没有可玩性,如果不是推广员去拉客户来玩,根本就没有人玩。通过正常的下载途径也找不到这些游戏,必须要推广员发送游戏链接才能下载,iPhone手机还需要特殊设置(越狱)才能玩。而且,他们推广的几款游戏,比如“鸣剑风云”、“仙侣世界”、“洛红尘”,这些游戏只是名称不同,里面的角色、内容一模一样。

  有时,为了让客户信以为真,公司里唯一的一名女会计会和对方视频、语音,甚至撒娇。推广员还会制作假的购物记录、假的位置共享,骗客户说已经买好了高档手机作为见面礼,只要客户继续充值就能见面,不仅能拿到礼物,还会把之前充值的钱还给他们。据说,公司负责人还经常给推广员“洗脑”,称“如果这些有钱男人的钱你不骗,他们就会拿着这些钱去祸害你们的姐妹或女朋友。”

  这些推广员在归案后说,有时,“一往情深”的男网友也会让他们都觉得于心不忍,有的玩家被榨干了回家的路费,有的玩家借了朋友的钱充值,最后站到20楼的天台上只求能够和CP见上一面。

  其中一个组的组长兰某坦承,玩家在游戏里充值的钱,他们公司作为推广公司会提走80%,20%要给游戏的研发公司和代理公司。而在这个80%里,公司拿60%、组长10%,16名推广员一共拿10%。

  蒋某是“落红尘”“鸣剑风云”“梦昆仑”“仙侣世界”四款游戏的代理公司负责人,这些游戏的研发公司基本都在广东。蒋某证实,四款游戏都与这个田某、邓某的推广公司合作。蒋某说,推广公司做业绩,如果每月业绩不满200万元,就以75%的比例分成给他们,如果满200万元就以80%的比例分成。蒋某称,玩家充值的钱是直接充值到代理公司账户上的,之后每月1-3日根据后台统计结算,按75%或80%的比例,从公司账户直接将资金转到邓某个人银行卡上。剩下的20%,蒋某的代理公司拿10%,再给研发公司10%。

  蒋某说,在常州案发前,上海警方也曾询问过男扮女“处CP”方式推广游戏的事,之后,公司就给各推广公司发了公告函,警告他们不能用违法的方式欺骗玩家,否则会停止与推广商结算资金。但在暴利面前,公告函收效甚微。

  

  四、检察官有话说

  

  也许你觉得,这样老掉牙的套路有啥好上当的?可就有人在遇到这样的 “温柔陷阱”时,一时半会还真反应不过来。这是因为,此类诈骗手段往往具有极强的迷惑性和欺骗性。还是那句话,网络交友务必谨慎,尤其是要你掏腰包的,自己还是先掂量掂量再说。另外,网络游戏消费同样需要理性,坚持量入为出,绝对会让你少掉很多坑。

  编辑:左会年